流动的盛宴
欧内斯特. 海明威[著]
汤永宽[译]
海明威
流动的盛宴
“假如你有幸年轻时在巴黎生活过,那么你此后一生中不论去到哪里她都与你同在,因为巴黎是一席流动的盛宴。”
正如我朋友所说,如果曾在巴黎生活过,那么读这本书就会感到异乎寻常的熟稔。1920年代的巴黎似乎与2020年代的巴黎依旧有众多重合。
PART/
01
写作之路
这本书的主要内容可以三个部分,其中一个小小的部分写的是海明威是如何探索自己的写作道路,写他每天作为自由职业者的routine,比如,在固定的时间写作,需要熟悉的咖啡馆的氛围和熟悉的文具带来的灵感,以及不能被乱七八糟的人“打扰”。
他将写作比喻为劳作,似乎也确实如此,早出晚归,每日耕耘,期待收获。没有天才的一举成名,都是日复一日的踏实写作,不断在灌木丛中寻找“真实的语句”,不断地清除掉不需要的“杂草”使得故事更有感染力。
这些部分读起来很亲切,也很励志,像是附有操作方式的鸡汤,然而知易行难,其中最简单又最难的部分莫过于日复一日地磨炼笔力了。
PART/
02
名流集会
第二个内容非常有趣,大多数是他当年在巴黎和各位名流交往的经历。彼时名流们尚未成名,他们尚未蒙上神秘的光环,似乎也因年轻而显得格外青涩。不仅海明威自己尚未树立起硬汉的标识,反而时常在心里长篇大论的吐槽。
而文中提到的其他知名人士似乎也很难与他们的作品联系到一起,这让我有些怀疑关于文如其人的论断。爬上屋顶拒绝下来且扔奶瓶扔得很准的诗人,熟练运用社交技巧的毕加索,印象最深刻莫过于菲茨杰拉德,这人的不靠谱程度几乎在本书里成为一个谐星,而他曾困扰于一个世界性男题——“尺寸”问题。
每个人都如此鲜活有个性,不像是隔着作品被揣测出的作者形象,想来那个时代的巴黎一定很有意思,不仅是群星璀璨,还因为这些神奇而有趣的灵魂。
PART/
03
巴黎,巴黎
所有的这一切都发生在巴黎。正如海明威所说,离开了密歇根州他才能够写密歇根州,于是离开了巴黎,他才能开始动笔写巴黎。
经过几十年岁月沉淀之后的巴黎仿佛打了柔光,用了滤镜,磨平和去掉了许多令人不舒服的地方,无论是在里昂车站被偷了长篇手稿还是穷困房间里令人窒息的卫生状况,似乎都被轻描淡写一带而过,于是巴黎终究成为了“一席流动的盛宴”。
“巴黎永远没有个完,每一个在巴黎住过的人的回忆与其他人的都不相同。”
海明威
流动的盛宴
可能是我离开巴黎的时间尚短,记忆的美化功能尚未开至最大,海明威对巴黎的著名断语我只同意前半段。
我当然爱她,在巴黎的那段日子有着无数美好的记忆,在学校图书馆华丽壁画陪伴下疯狂肝论文;在体育课上学击剑,战胜了比我高两个头的阿拉伯同学;闺蜜当时住在凡尔赛附近,所以几乎每个周末都去那边的树林里郊游;夏季卢浮宫开放到很晚,走不动的时候坐在古希腊雕塑旁的台阶上,看半透明的穹顶透下明亮的天光;心情不好的时候散步去圣母院,早晨和黄昏的时候游客稀少,偌大空旷的教堂里只有我与光。
当然,我也讨厌它,在离开之前与朋友聊天说起在巴黎的日子,像是被一个疯子拿着一柄勺子日日夜夜追着打。
许多说起来都是些很小很小的事情,是法国人对法语纯洁性的极端严苛,以致于对所有外国口音和失误都不宽容,是被偷了钱包电脑行李箱,是教务处图书馆银行邮局政府机构和火车地铁公交车毫无征兆地罢工,是一次又一次因为各种原因换长居不成功差点要成为黑户,是所有重要证件资料和卡全都依靠邮寄但是你永远不清楚la poste的运作或是它到底有没有运作。
显然,这些都是小事,像是鞋底里的小石子,疯子手里的小勺子,不致命但足以令人崩溃,它们日日夜夜都在折磨你,以至于每天睁开眼睛都会知道这是新的扯皮的一天,但是却未必是扯皮的最后一天。
然而,翻起相册的时候会意识到,我永远忘不掉它,无论是喜爱或是讨厌,又或许是怀着爱恨交杂的复杂心绪,在不断地回忆起它。
我们总会回到那里,不管我们是什么人,她怎么变,也不管你到达那儿有多困难或者多容易,巴黎永远是值得你去的,不管你带给了她什么,你总会得到回报。
【Set in the 1920s】
END
枯木逢春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