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do not propose to write an ode
to dejection, but to brag as lustily
as chanticleer in the morning,
standing on his roost, if only to
wake my neighbors up.
我不打算从颂歌写到哀歌,
这样写只是为了像清晨
啼鸣的雄鸡,
唤醒我周围的邻居。
1845年初春,马萨诸塞州康科德镇附近的瓦尔登湖畔走来了一位年近三十的男子。他手持一把斧头走进森林,用白松木为自己建造了一间简单但实用的小屋,然后在那里住下来,离群索居、自由自在,开始了一种新的生活体验。他仅用很少的时间凭借双手维持生计,而将大部分时间用来接近自然、探索自然,然后使自己与自然融为一体。他在瓦尔登湖畔居住了两年又两个月,把亲身体验和感悟写进了这部《瓦尔登湖》,为人类留下了璀璨的不朽之作。
今天,我们摘编《瓦尔登湖》一书中“我生活的地方,为什么生活” 部分章节,与读者们共同走进这位美国文学史和政治思想史上的独特巨人——亨利·大卫·梭罗(Henry David Thoreau)的世界。
我生活的地方,为什么生活
在人生中的某个时期,我们习惯于把每一个可能安居乐业的地方考察一番。于是,我调查了自己住地周围一二十英里之内的乡村和田野,我幻想着自己接连买下了所有的农庄,因为它们都有必要买下,而且我也了解其行情。我漫步到每一间农舍,品尝过农人家里的野苹果,同他们攀谈农活,然后按他们的开价买下土地。我心里想,无论他们要价高低,都要买下来,甚至付出更高的代价。我无须立下任何契约,仅以口为凭,因为我这个人本身就酷爱交谈。我甚至认为自己在那片土地上开始耕耘了,我亦深信,那农人对此事与我同样认真;尽兴之后,我便起身告辞,让他继续耕种自己的土地。如此经历使我的朋友们赋予我一个地产掮客的头衔。无论我走到哪里,都能够在那里生活下去,并因此让我的身体散发出泥土的芳香。所谓家宅,不过是个sedes,一席之地而已;如果它坐落于乡间,那就更妙。我发现,许多可以安居乐业的地方的环境不会很快得到改善。有人认为这地方离村子太远,但我却觉得村子离这里太远。我想,这地方还不错,可以住下来;于是我安顿下来,个把钟头,甚至一个夏天、一个冬天。我就是这样消磨了时光,熬过寒冬,迎来了春天。该地区未来的居民,无论他们想把房屋建在哪里,无疑都会发现我留下的足迹。我只需一个下午便足以将任何一片土地开拓成果园、林地或牧场;决定在门前应当留下哪些优质的橡树或松树,并充分利用每一棵被砍伐的树木;然后,我让这片土地沉睡或休闲。一个人能够舍弃的东西越多,他就越富有。
我的想象漫无边际,致使我受到了几个农庄主的拒绝;但受到拒绝倒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我从不因没有真正占有哪片土地而感到烦恼。我即将真正占有那些农田之时,便是我购置霍洛韦尔农庄之日。我已开始选种、准备修造一辆手推车的材料,并打算耕耘这片土地了。然而,就在这农庄主交给我地契的前夕,他的妻子——每个男人都有一位这样的妻子吧——却改变了主意,要保留这份产业。他们赔偿了我十美元,算是解除了契约。说句老实话,我当时的全部家当只不过十美分而已。如果我是那个拥有十美元的人,或者拥有一个农庄,抑或是两者都有,我就会数不清了。于是,我让那农庄主留着他的钱和地,因为我已经做过了尝试。或许可以说我已经够慷慨了,我以原来的价格又将地卖给了他;鉴于他并不富有,那十美元就算我给他的礼物;我自己则留着那十美分、种子和修造手推车的材料。这样做后,我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富翁,我的财产不但毫无损失,而且我还拥有了田园风光。从此,我每年都把在原野里收获的一切载走,而无须用手推车。提起那田园风光:
我是总揽一切的君主,
君主的权力无可争议。
我经常见到一位诗人在欣赏了一个农庄最有价值的地方之后,一走了之;令那里执拗的农夫去猜想,诗人整天奔波劳碌的酬劳是否仅仅是几只野苹果。然而,在一位诗人赋诗吟颂农庄的风光多年之后,那农庄主可能尚未发现它的美丽。这些诗歌宛如一道令人赞叹的篱笆,将农庄包围起来,携走了它的全部精华,只给农庄主留下了糟粕。
对于我来说,霍洛韦尔农庄真正的引人之处,在于它的完美的幽静。它离村子大约两英里,距最近的邻居半英里,一片开阔的旷野将其与公路隔离开来;它背靠一条河,据农庄主说,春天里,正是这条河弥漫出的浓雾使它免受了严寒霜冻的侵袭。然而,这一切对于我都无关紧要。外表灰暗且断墙残壁的家宅、满目疮痍的牲口棚和坍塌的篱笆说明了,在我这个接管者和先前的占有者之间相隔了一段很长的时间。园中的苹果树上满是空洞和苔藓,兔子咬过的痕迹比比皆是,这意味着我将会遇到什么样的邻居。但更为重要的是,我清楚地记得,孩提时我曾溯河而上,那时,这些房舍掩映于一片浓密的红枫林中。透过树林,可听到犬吠鸡鸣。在农庄主搬走石块、砍倒空心的苹果树、铲除牧场里成长起来的小白桦树之前,总之,在他尚来不及使这里变样之前,我赶紧把它买了下来。为了享受这些好处,我准备大干一番,如同阿特拉斯一样将这个世界担在了自己的肩上。我从未听说他为此得到什么报酬。我所做的一切,除了出钱占有这个农庄和使其秋毫无犯外,别无其他动机和借口。因为我当时知道,即便我让它自生自灭,这个农庄也定会获得我所希望的最大丰收。结果我如愿以偿了。
关于耕种大面积的土地(我向来只耕耘一小块土地),我所能提到的就是备好种子。许多人认为,一个品种种植的时间越长,种子就越好,对此我毫不怀疑。时间能区别好与坏。
最后决定播种时,我深信功夫将不负有心人。然而,只要我能尽量自由自在地生活下去,我就要一劳永逸地告诉我的同伴,无论你埋头耕耘一片土地还是被关在镇里的监狱里,两者几乎毫无区别。
老卡托——他的《乡村篇》是我的“启蒙老师”,也是我看到的唯一的一篇词不达意的译文——说:“当你想购买一个农庄之时,千万要多加考虑,不要一味贪婪,也不要嫌麻烦而不去察看,更不要以为走马观花地看上一次就足矣。如果这是一个好农庄,你看的次数越多,你就会越喜欢它。”我想,我不会贪婪到要购买它,但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要到它的周围转转;待到我死了以后,一定要埋葬在那里,它最后将让我感受到最大的快乐。
推荐阅读
自然文学不朽之作
回归自我与自然的孤独之书
诗人食指首度推荐译本:
读《瓦尔登湖》使我想起不久前一位朋友提出“回到原点”的议题。我想解释这句话为“不断地从原点出发考虑问题,才能不断地矫正发展中自觉不自觉地出现的方向性问题”。
梭罗的这本书印证了这一观点的正确性。这一观点的重要性会因其和类似观点在历史上一次次被人们提出而证实。
这应引起人们的深思。
译笔明了流畅,本书确实好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