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千年文学备忘录
——读《美国讲稿》 卡尔维诺 著
文/bird
1984年哈佛大学正式邀请卡尔维诺在一个学年内在马萨诸塞州剑桥市哈佛大学举行六次讲座,内容可为各种形式的诗学的交际——文学的、音乐的或绘画的。选题自定。本书是根据他的打字稿排印的。
在第一讲《轻逸》中,卡尔维诺讲“轻与重的问题”,支持轻的他认为轻有更多的东西需要说明。
“我发现外部世界非常沉重,发现它有惰性和不透明性。有时候我觉得世界正在变成石头。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都缓慢地石头化,程度可能不同,但毫无例外地都在石头化,仿佛谁都没能躲开美杜莎那残酷的目光。(希腊神话中总称为戈尔工的三个女妖之一)
对一个小说家来说,要把自己有关轻的想法描写出来并列举出它在现代生活中的典型事例,这是很困难的,只好无休止地、无结果地进行探索。
很明显,米兰昆德拉就是这样做的。昆德拉认为,形形色色的限制就是生活中的重负;社会生活与私人生活中的种种限制,像一张网眼细小的大网越来越紧地束缚着人类的生活。他的这部小说向我们揭示,我们在生活中选择与珍惜的一切轻松东西,将来不可避免地会成为沉重的负担。也许唯有人类敏捷的智慧可以逃避这个厄运,但敏捷的智慧属于另一个范畴,不属于生活。
当我觉得人类的王国不可避免地要变得沉重时,我总想我是否应该像柏尔修斯那样飞向另一个世界。我不是说要逃避到幻想与非理性的世界中去,而是说我应该改变方法,从另一个角度去观察这个世界,以另外一种逻辑、另外一种认识与经验的方法去看待这个世界。我所寻求的各种轻的形象,不应该像幻梦那样出现在与未来的现实生活中必然消失。
在文学这个无限的世界里总有许多崭新的或古老的方法值得探索,总有许多体裁和形式可以改变我们对这个世界已有的形象… …”
“我对文学的未来是有信心的,因为我知道有些东西只能靠文学及其特殊的手段提供给我们。因此我在这几次讲座中将谈论文学的价值、性质与特性。”
-卡尔维诺如是说。
《南方人物周刊》本期在“非虚构NON-FICTION”专栏采访到的是东北的作家双雪涛。
曾在银行担任信贷员的他日常工作接触的是:融资平台、棚户区拆迁改造、医院、道路的修葺,项目评估,资金发放。领导们可以看到国家的钱流向了哪里,哪些行业在衰退,而他就是一个具体执行操作的人,是巨型机械上的螺丝钉。辞职专职写作的他被同事视为疯子,因为没有先例,人力竟不知如何办理自愿辞职手续。
出版了几部小说,收获了一堆奖项,卖出去若干个影视版权的他,现在来到北京,在人民大学读创造性写作,creative writing。写作的秘密很难传授,但这样的课程,让一群志在写作的人彼此相遇,见证吾道不孤。
他的新书《飞行家》刚刚面世,他还要继续写啊写。他在曾经的小说里,借主人公的自白,剖明心志:虽然后来我发现写小说挣的钱比接传真真多不了多少,可我知道就算是写下去我要饿死,也要写的,只有写作的时候我才能喘气,那么多年我都不知道,原来我呼吸是为了干这个。
“有些东西只能靠文学及其特殊的手段提供给我们。”这无疑是志在写作的人们共同的信仰了。
这条少有人走的路,我们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风景,领略到常人无法体会到的
“轻”。
如李海鹏在一篇文章里写到的“所谓文学嘛就是这列通勤火车,每个人都会下车的,最后只会留下我自己。重要的永远是,你要去哪里呢?我见过的呜呜泱泱的文学青年们早就下车了,还没下车的也会下车,他们会到站,回家,他们上错车了,买错票了,时间一到,就拎着自己的塑料袋下车,只留下我自己要去遥不可及的沈阳。”——《标题叫‘辽宁文学院’也行叫‘通勤火车去沈阳’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