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巾下面露出我伸开着的无力的双腿,腿上湿漉漉的,长着几根稀稀拉拉的汗毛,活像剥了皮的乌贼。你想把鼻子吸进去的气,从闭着的嘴吐出来,于是嘴唇像橡胶阀似的振动起来。橡胶阀上面覆盖着一层不知是甲烷还是氨的结晶体,犹如舞女的紧身裤般闪烁着。每打一次盹,我的内脏就腐烂掉一块。每打一次盹,我的内脏就腐烂掉一块。若是参加腐烂速度比赛的话,我是决不会败给真正的死尸的。你捏着鼻子,渗出了眼泪。那是因为氧化后的汗产生的分解物渗进了你眼里。你再也忍受不了了。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没有必要忍受吗?不用想什么杀人不杀人的,你就当是在阻止我进一步腐烂不就轻松了?
安部公房《箱男》,竺家荣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