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尽头》 -从NBA聊起

——读唐诺《尽头》之六

一看到这篇的标题,与篮球有关的,但以唐诺天马行空的聊法,话题绝不会止于篮球,果然,看到篇末,我笑得差点把茶给喷出来。

末尾写了当年钓鱼岛之争中一次反日示威游行——反日当然得抵制日货,但苍井空怎么办?当年她可是AV女神,没有了苍井空的夜晚,多少人该孤枕难眠。于是某位天才想出一个绝好的办法,打出这句标语——

钓鱼岛是我们的,苍井空是世界的!

回到篮球,我不是球迷,连最菜鸟级的都不是。踢足球的只认识贝克汉姆(还是多亏他老婆把他搬上时尚杂志认识的),打篮球的只认识乔丹和姚明。我对我不是球迷,不看球赛这件事半点羞愧都没有,可是好几次遇上准球迷觉得我该为这事儿羞愧。当他嘴里蹦出一个球星的名字,我傻傻望着他明显不知所云的时候,那表情真是恨铁不成钢啊!地球人都知道的事儿,你咋就不知道呢?

无论什么迷吧,有时候的观念类似于膨化食品。一粒小小的米,炸成爆米花,米果,体积立刻膨胀十倍。大多数时候我们实在太高估了自己所爱物在整体中的份量。在由爱好构成的群体中,因为大家都爱,彼此极易引起共鸣,这种磁场会给我们带来一种错觉,觉得世上人人都爱这个呀,觉得这个东西好到无以复加没道理还有人不喜欢的。唯有把自己抽离出来,看到一个更广阔的世界,才会发现,还有那么多人不了解不喜欢也无兴趣去了解心心念念事物的人。

唐诺是个球迷,极好的球迷,他同样也是个极好的读者。球和书在他心中燃烧的激情火焰,一直被他好好地控制在自己知识和理智的范围之内。这真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需要智慧。

商家最谙煽动人的激情,詹宏志的名言:在他们还没想清楚前就把他们骗进来。商家可不就是这么做的吗。NBA是个超级商业帝国,它火红不衰的奥秘便在于点燃了球迷们的激情。

一个纽约球迷看了唐诺的球评后来台湾找他,在两人对谈的两个小时,纽约球迷在尼克斯球队上完胜而在NBA另外二十九支球队上完败。原因是:尼克斯是纽约的球队,它代表纽约。

唐诺借助昆德拉的话,称这个叫“大国的乡巴佬气”。这个好笑的词引发一系列唐氏词汇出来(原版出自米兰·昆德拉,经唐诺改版),整理如下:

小背景:一个东西的基本背景,它的国族历史。

大背景:这个东西超越国族的,由它自身的知识、技艺和成果所构成的历史。

乡巴佬:完整真相的不明不察,真正知识的不在或远离,以及人的目光如豆还胡言乱语。

乡巴佬气:拒绝或没有能力将自己的文化放在大背景里来看待。

大国族的乡巴佬气:排斥如“世界文学”之类观念,因为他们自己国别的文学在他们看来已足够丰富,所以对于其他地方的文学作品提不起兴趣。

小国族的乡巴佬气:他们对“大背景”视而不见的理由正好相反,他们对世界文化相当尊崇,可是这个文化在他们看来是个陌生的东西,像头上的天一样遥远,一样不可接近,是个与国族文学没有太大关联的理想现实。

在这些背后,是人心的急躁。有些果子就是不能现在就摘,有些文章和小说得稍稍放置再写,有些球员你得等他一下并协助他一下,好让他打出或找回状态。

小草在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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