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她不弹钢琴了。弹它做什么?有谁听啊?她没有机会穿短袖丝绒袍,到音乐会弹一架艾拉钢琴,十指灵活,打象牙键,听见众口啧啧,如同一阵微风,在身边荡来荡去。既然如此,犯不上破费精力去学。画册和刺绣,她丢在衣橱不管。有什么用?有什么用?缝纫惹她生气。她自言自语道:
【我的书评】
单调乏味的小村庄生活对于内心饱满宁静的人来说是享受,对于渴望冒险的人来说则是折磨,女人总是希望感受刺激,喜欢有男子汉气概的大丈夫来引领她冒险。
【原文】
日光黯淡,猫在屋顶耸起了背,慢条斯理地走动。风在大路扬起一阵一阵尘土。有时候,远远传来一声犬吠;单调的钟声,按着均匀的拍子,响个不停,在田野里消散了。
【我的书评】
正经的读书人总是有一套体面的繁文缛节,对那些粗俗的人来说这就是假正经,让自己难受的同时也让别人觉得尴尬,所以毫无顾忌地表现真实的自己整个人身心都要轻盈许多。
【原文】
随后她又上楼,关了屋门,剔剔炭,火旺旺的,她浑身无力,觉得心中分外烦闷。她未尝不想下楼和女用人谈谈话,不过体面攸关,也就只好作罢。
【我的书评】
音乐的一个魅力是朦胧飘渺的音符会带着人的思绪飘向远方。
【原文】
她的思想随着音符跳跃,飘忽无定,一个梦去,一个梦来,旧忧未消,新忧又起。
【我的书评】
从爱码的视线来写这个场景,来描绘她的内心世界,这一切就好像摄像机的扫视镜头,只不过这个镜头带着思绪,觉得所见到的平庸的一切都令人厌烦绝望。
【原文】
楼下这间小厅房,壁炉冒烟,门吱嘎响,墙上渗水,石板地潮湿。她觉得人生的辛酸统统盛在她的盘子里,闻到肉味,她从灵魂深处泛起一阵恶心。查理吃饭吃得慢;她不是嘎巴一声咬榛子,就是支起胳膊肘,用刀尖在油布上划小道道。
爱玛越来越乖戾任性。她要了几样菜。菜来了,动也不动;今天光喝新鲜牛奶,明天就来几杯淡茶。她常常赌气不出门,随后又嫌气闷,打开窗户,穿一件薄薄的袍子。万一恶声恶气申斥了女用人,事后她不是送她礼物,就是打发她到邻居家散心去。
【我的书评】
真正在专业领域有深厚学识的人是不会用一大堆专业术语来吓退陌生人的,他们反而会像一位慈祥的老者用深入浅出的通俗语句向你娓娓道来。
【原文】
这些不同种类的发散出来的东西,好比说,绑成一捆东西,遇到空气有电的时候,自动同电化合,时间久了,就像在热带一样,产生出妨害卫生的瘴气; ——这种热,我说,在来的那边,或者不如说是可能来的那边,就是说,南方,经东南风一吹,也就好受了;风过塞纳河,已经凉爽了,有时候冷不防自天而降,就像俄罗斯小风一样。
爱玛一进门厅,就觉得冰冷的石灰,像湿布一样,落在她的肩头。墙是新刷的,木头梯子嘎吱直响。窗户没有挂窗帘,一道淡淡的白光射进二楼房间。她影影绰绰,望见树梢,再往远去,还望见一半没在雾里的草原,月光皎洁,雾顺着河道冒气。
她没有生气,没有主见,身体脆弱不说,还处处受到法律拘束。她的意志就像面网一样,一条细绳拴在帽子上头,随风飘荡。总有欲望引诱,却总有礼法限制。
至于郝麦先生,凡足以纪念大人物、光荣事件或者高贵思想的,他都特别喜爱;他给四个孩子取名字,根据的就是这种原理。所以一个叫拿破仑,代表光荣;一个叫富兰克林,代表自由。
因为他的哲学信念并不妨碍他的艺术欣赏;他的思想家成分,也决不抑制感情流露;他懂得怎么样加以区别,把想象和狂热的信仰分开。
他绞尽脑汁,寻思对她表白心事的方法;他一方面怕她不高兴,一方面惭愧自己懦弱,瞻前顾后,永远迟疑不前,又是胆怯,又是相思,简直哭也要哭出来了。他后来横了心,拿定主意,可是信写了,他又撕掉,时间确定了,他又延宕。他常常迈步向前,跃跃欲试,然而来到爱玛面前,这种决心很快就烟消云散,不知去向。
【我的书评】
有些人命运出生就定了。当女孩子一无所会,却又嫌弃本阶级折磨人的生活,渴望着阶级跃迁,相信白马王子会一步三回头地微服私访到你的住所,然后带你走上人生巅峰,醒醒吧!不是童话偶像剧。比你高几个阶级的男的,他们只会馋你的身子,如果你还有几分姿色的话。你的见识根本和他们不在同一个等级,你的身份和他们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他们娶你的希望是有多渺茫,非得有人来拍醒你吗!特别是当今各种洗脑软文,各种PS美颜,女生看着自己P得跟福尔马林泡过似的照片,觉得自己美若天仙,一个个心高气傲,你自己脑袋里有几斤几两你自己不清楚吗?你自己的境遇你视而不见吗?无聊至极,平庸至极,可恶至极。
【原文】
她以为爱情应当骤然来临,电光闪闪,雷声隆隆,仿佛九霄云外的狂飙,吹过人世,颠覆生命,席卷意志,如同席卷落叶一般,把心整个带往深渊。
可是意有所舍,心犹未甘,他只好把她放在非凡的境界。他在肉身方面既然一无所得,所以对他说来,她不具肉身,在他的心头扶摇直上,仿佛成仙得道,云脚冉冉,气象万千。
一绺一绺黑头发,走路像鸟飞一样轻,而且现在永远静默:难道她不像亭亭玉立,经浊世而不染,额头隐隐约约,打着崇高宿命的印记?她十分忧郁,而又十分安详;十分温柔,而又十分矜持。人在她旁边,感到一种冷冰冰的魅力,仿佛走进教堂,花香香的,大理石凉凉的,不禁寒颤起来。
但是她内心却充满欲念、愤怒和怨恨。衣褶平平正正,里头包藏着一颗骚乱的心;嘴唇娴静,并不讲出内心的苦恼。她爱赖昂,追寻寂寞,为了能更自由自在地玩味他的形象。真人当面,反而扰乱沉思的快感。听见他的脚步,她就心跳;但是待在一起,心就沉下去了,她有的只是莫大的惊奇,临了又陷入忧郁。
赖昂走出她家,心灰意懒,却不知道她跟踪而起,看他在街上走动。她关心他的行止,窥伺他的脸色;她找借口看看他的房间。
家庭生活的平庸使她向往奢华;夫妇之间的恩爱使她缅想奸淫。她巴不得查理打她一顿,她好抓住理由恨他、报复他。面对着自己想起的一些残酷的假设,她有时候不由一惊。然而她必须继续笑脸相向,听见自己重复说:她很快乐,而且装模作样,要人相信自己快乐。
可是她厌恶这种虚伪行为。
她有心和赖昂逃之夭夭,到天涯海角试试新的命运。
而且,他已经不爱我了;怎么办?指望谁帮助、谁安慰、谁搭救?”
她心碎了,气喘吁吁,痴痴呆呆,低声呜咽,满脸眼泪。
星期日望弥撒,她一抬头就望见淡蓝香云,环绕圣母慈容,冉冉上升。她的心被触动了,觉得自己柔弱无力,四处飘零,好像一根鸟羽,在狂风暴雨之中打转。她于是身不由己,不知不觉,去了教堂,准备虔心信教,什么方式都行,只求她的灵魂俯首帖耳,人间烦恼不再存在。
【我的书评】
本来是像春风一样抚慰人心的教士结果性情却麻木迟钝,一点儿察觉不到忏悔者内心世界的变化,就好像现在那些情商低下的男生得不到女孩子欢心反而会把事情搞炸。
【原文】
他显出关心,走前一步,问道:
“您觉得难受?想必是,消化不良吧?包法利太太,您应当回家,喝一点茶;这您就有精神了;要不然,喝一杯清水,放一点红糖也行。”
“为什么?”
她的模样如同一个人做梦方醒。
“因为您拿手搁在额头上。我以为您头晕。”
随后改变话题道:
“不过您有话要问我来着?到底是什么?我忘记啦。”
玻璃窗映过来的夕照,漪澜成波,悠悠下降。家具待在原来地方,似乎越发死板了,阴影笼罩,好像沉入漆黑的大洋。壁炉熄了,钟总在敲打,爱玛心潮翻滚,看见事物这样安静,感到说不出的惊愕。
生活千篇一律,没有乐趣,没有希望,他开始感到苦闷。
害怕很快变成了烦躁:巴黎遥遥向他招手,化装舞会的铜管乐吹响了,姑娘们的笑声起来了。
【我的书评】
一面是罗道尔夫在勾引爱码,一方面是农业展览会在歌功颂德,两幅画面交替进行描写就好像电影镜头更替展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