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父与子》屠格涅夫(上)

【原文】
屠格涅夫的作品结构严谨,情节紧凑,没有多余的枝蔓,不复杂烦琐,也不故弄玄虚。他具有出色的长话短说的本领,善于用最少的篇幅来表达最多的内容。他的长篇小说,是世界文学史上最浓缩、最紧凑的长篇作品。

【我的书评】
我想这是因为俄罗斯人民都是战斗民族的后裔吧,与生俱来的那种粗旷豪迈的气概让他们的眼界更为开阔,能够从大处着眼避过琐碎的细枝末节。相较而言,日本社会的小国寡民状态让日本文学家更显得小家子气,整天在一个问题上绕来绕去,净写些个人生活里面的小小感悟和体会,翻来覆去地描摹景物的特征,造成了私小说的传统。


【原文】
车尔尼雪夫斯基曾经说:“俄罗斯诗歌从一开始就带有一种不喜欢机械地描写细节和拖拉情节的特点。”我们在普希金和莱蒙托夫的散文中所领略到的那种简洁精练的风格,在屠格涅夫笔下,带着这位新一代伟大作家本身的全部独特性,又重新显现了出来。

在他的小说中,往往都是只有一两个中心人物,其他人物都是围绕着这一两个人物而安排的,并且为表现这些中心人物而服务。他的作品一般不采用多条情节线索的描写方法,他不追求广大宏伟的历史背景的描述,也不喜欢太多地正面谈国家大事。他只是描写一个人或几个人,写他(她)们的生活、思想、爱情、痛苦、欢乐,而通过描写这些,来反映时代的气息和生活的脉搏,并且往往可以写得相当辽阔、相当长远;写得深刻而概括,而这可以从他那六部不朽的长篇小说中见到。

我们还可以举一个中篇小说的例子,他在70年代初期所写的一部中篇小说《普宁与巴布林》,从思想水平上看,虽然算不上上乘之作,然而在情节和布局上很有他的特点。在一篇短短70来页的小说中,写了前后30年间的事,让人隐隐看见了农奴改革时俄国社会数十年中的许多变化,从农村写到城市,从知识分子写到农民和地主,从浪漫主义者写到地下的革命小组。

屠格涅夫小说的每一篇情节都是发展迅速的。比如《父与子》,开始不过五六页,巴扎罗夫已经和帕维尔吵架了。整个这部小说以人物间的交锋作为情节发展的契机,主次分明,条理清晰,情节发展迅速、出人意料而又毫无忸怩之感。又比如,罗亭这个言语的巨人、行动的侏儒的主要性格特征,在作品一开头,他刚一出现在拉松斯卡娅家的客厅时,就立即生动地显现了。

但是屠格涅夫的小说又绝不是靠异常的情节取胜的。一部《基督山伯爵》情节离奇,变幻无穷,但是经不住人们用生活逻辑对它进行推敲。而屠格涅夫作品的情节尽管简练却有其内在的合理性,所以他反映生活更真实,更能吸引人和说服人。

屠格涅夫还非常善于选取一个场景,通过不同人物在同一事件上不同的反应、态度和关系,深刻揭示出各种人物的本质。这种手法可以牵一发而动全身,可以一举数得,而又最省笔墨。《父与子》中有一个不大为人注意的场面,即巴扎罗夫与费涅奇卡在凉亭中相遇并且接吻的那个场面,可以作为一个通过场景、一个事件的刻画来描写许多人物,并且展开情节、深入揭示矛盾的好例子。当时,除了巴扎罗夫和费涅奇卡两人之外,凉亭旁的花丛中还躲着一个帕维尔。这部作品的主要矛盾存在于巴扎罗夫和帕维尔之间,而费涅奇卡在某些方面发挥了两人矛盾交接点的作用。屠格涅夫让巴扎罗夫和费涅奇卡两人在凉亭相会,让巴扎罗夫在刚刚失去奥金佐娃的爱情的情况下,既是出于爱怜又多少有些唐突地吻了费涅奇卡一下,而同时费涅奇卡这个寄人篱下的可怜女人,她从巴扎罗夫这个乡村医生的儿子身上感觉到一种自然的亲和力。她实际上已经在爱着他,只不过在这以前,她出于自己淳朴的天性只把这种爱当作一种信任的感情来解释而已。于是,她这时便也半推半就地让他吻了自己,并且让他紧紧拥抱自己,一吻再吻。而那个躲在花丛后的帕维尔又是一个用贵族阶级的骄傲与堂堂的仪表和绅士派头掩盖住他内心不能见人的东西的人,他手边正缺少一个把柄让他来打垮他的对手巴扎罗夫,他也一向在寻找一个机会让自己以英雄的姿态出现在费涅奇卡面前,今天他总算抓住了一个可以一举两得的机会。于是这一吻便使作品情节得到了一种别开生面的新发展,使人与人之间的各个矛盾得到了一个突然间冲突的机会。表面看来,这仅仅是一个从来不曾真实尝过爱情滋味的可怜少女和一个鲁莽然而又怀有真情的乡村医生的儿子之间一次感情撞击的火花,然而通过它却激化了作品中革命民主主义者和资产阶级自由主义者两个对垒阵营之间的冲突和斗争,并且也显示了与此相关的各方面人物的感情、思想、情操和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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