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死魂灵》(上) 果戈理

第一章

【我的书评】
真是一幅群丑图。

他动作机灵敏捷到这种程度,连他的脸是什么模样也叫人看不清楚。

隔壁住的一位邻居,虽说是一个沉默而又文静的人,却非常好奇,一心想探知新来客人的一切细节。

这些房子的布局,有些地方像是孤零零地被扔在荒野似的广阔街道和渺无穷尽的木头栅栏之中;有些地方又拥挤成一簇,在这些地方就可以看到更多的行人和盎然生气。扑进眼帘的是一块块被雨水淋洗得几乎褪尽颜色的招牌,上面画的不是小甜面包就是长统皮靴。

虽然这几棵树还不及芦苇般高,可是报纸在描写挂灯结彩的节日时却写道:“感谢地方长官为民操劳,我城乃得享有庭园之乐,园内遍植嘉树,枝叶茂密,绿阴如盖,炎夏酷暑之时,惠人以清凉之佳趣”,又说“观夫市民满怀感激而心灵跃动不已,双目泪如泉涌,对市行政长官感恩戴德,此情此景殊使人感动莫名而掷笔三叹也”。

在跟这些权贵们谈话的时候,他善于很巧妙地对每个人都恭维奉承几句。他仿佛顺便地向省长提了一下,陌生人到了他省长管辖下的省里,有如进入仙境一般,道路到处都平坦光滑得像天鹅绒一样,又说,那些善于任用贤明官员的当局是值得大大赞扬的。

口气中含有一股显而易见的谦虚劲儿,在这种场合下,他的谈话就带上几分书本上文绉绉的腔调:他是这尘世间一条百无一用的蠕虫,不值得旁人对他多加关注;他一生阅历已多,由于奉行真理在仕途上受尽挫折;他树敌甚多,敌人甚至必欲置之于死地而后快;他现在但求安宁,所以要寻找一块地方定居下来,他来到这个城市之后,认为他责无旁贷必须对当地的高级官员们表示他无限的敬意。

过路客人对于修饰打扮如此用心,这确是不大常见的。他在饭后小睡之后,叫人端水来盥洗,把两边脸颊涂上肥皂,用舌头从里边把脸颊顶得鼓起来使劲地搓了好长时间;然后,从旅馆侍仆的肩膀上拿过毛巾,把他那张圆滚滚的脸从耳朵背后起前后上下都擦干,而在这之前先冲着旅馆侍仆的脸接连哼哧了两回鼻子。然后,对着镜子穿上硬胸,拔掉两根钻出来的鼻毛,接着立刻套上一件樾橘色带闪光花点的燕尾服。这样打扮好之后,他就乘上自备的马车,沿着只被有时一闪而过的窗户里射出来的暗淡灯光照亮的无比广阔的街道飞驶起来。可是,省长的邸宅灯火辉煌,如同白昼,哪怕开舞会的气派也不过如此

刚走进大厅时,乞乞科夫不得不把眼睛眯缝起一分钟,因为蜡烛、灯和女士们的衣衫晃晃闪闪得实在厉害。

【我的书评】
这堆苍蝇应该影射的是众多宾客吧。早就吃饱了,来这不过是显摆一下,吸引他们前来的就是“糖块”。


【原文】
这时候年老的管家婆在敞开的窗子前面把大糖块砸成亮晶晶的小碎片,孩子们老是围住她,兴致勃勃地观看她那双粗糙的手拿着榔头上下起落的动作。

简直很难把他们跟彼得堡的男人区分开来,他们也有着极其精心梳剪成的漂亮雅观的连鬓胡子,或者干脆是体面的、剃得滴溜精光的鹅蛋脸。

【我的书评】
这两相对比,真是极尽嘲讽之能事。


【原文】
瘦子干的多半是专员的差使,或者只是挂个名,而人在四处鬼混;他们的存在分量太轻了点,飘忽不定,根本靠不住。胖子却从来不占据次要的位子,要坐就总是占据首要的位子,并且他们如果在哪儿坐下了,就坐得稳稳当当的,踏踏实实的,一屁股坐下去,宁可叫那只位子在他们的屁股下面压得瘪下去,压得格啦格啦直发响,他们也绝不会让位的。他们不喜欢表面的光彩;他们身上的燕尾服不像瘦子的剪裁得那么贴身,可是他们的首饰箱里却积聚着上帝赐予的珍宝。

在为上帝和国家效忠了一阵,赢得了人们的普遍敬意之后,胖子就辞官隐退,换个地方定居下来,变成了地主,变成了非常好的俄国老爷,他慷慨好客,日子过得挺美。在他去世之后,一些瘦子继承人把父亲留下的家产按照俄国的风俗习惯飞快地挥霍得一干二净。

他却是一个严肃庄重而又沉默寡言的人;邮政局长,一个矮个子,但却是个爱说俏皮话的人和哲学家;民政厅长,一个极其审慎稳重而又温厚亲切的人。

乞乞科夫略略弯着腰,但还是不无殷勤雅意地向他们鞠躬答礼

邮政局长虽然非常爱饶舌,可是他牌一拿到手,脸上就立刻露出一副沉思的样子,下唇咬紧上唇,并且在整段打牌时间里一直保持着这种姿态。当他打出一张大牌的时候,总要用手在桌子上重重地捶一下。

他争吵虽是争吵,然而吵得令人感到怪舒服的。他从来不说“您出错了牌”,却总是说“您一不小心慌了神,我荣幸地吃掉了您的小二子”。

有一双像糖一般甜蜜蜜的、笑起来总是眯缝着的眼睛,他被乞乞科夫弄得简直神魂颠倒了。

诚恳地紧握着对方的手,回答说,他不但十分乐意遵命,并且认为这是他至高无上的神圣责任。

【我的书评】
我去,他怎么做到的。寥寥几句话都能成为带有象征意义的词句。


【原文】
特别是在今天这个时代,当神话式的巨人勇士在俄罗斯也开始消踪绝迹的时候。

过路客人不知怎么的对样样事情都善于应付,显示出自己是一个经验宏富的上流社会绅士。

不管谈到什么话题,他总是能够应付裕如:谈起养马场,他就谈养马场;谈到良种狗,他对此也能发表一些中肯的意见;如果谈论到税务厅起诉的一桩案件,他又能够表示出,他对于法院里的那套把戏也并非毫无所知;话题转到打台球,他对打台球也不是一窍不通;讲到美德懿行,他对美德懿行又谈得娓娓动听,眼睛里甚至含着热泪;讲到酿制烧酒,他对酿酒也讲得头头是道;讲到海关督察员们和海关官员们,他也能把他们评述一番,仿佛自己曾经当过海关督察员和海关官员似的。可是,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在讲到所有这些话题时,他善于措辞稳重,举止得体。他说话既不响,也不轻,完全恰如其分。总之,不管遇到什么场合,他总显得是一个非常正派的人。所有的官员都挺喜欢这位新人物的莅临。省长认为他是一个忠诚老实的人;检察长认为他是一个挺干练的人;宪兵上校说他是一个有学问的人;民政厅长说他是一个学识渊博、值得尊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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