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叶芝诗全集》叶芝(上)

【原文】
在北京大学英语系上三年级时起,开始动手翻译叶芝的。当时并不太懂,也不是很喜欢,只是不无野心地想把这位名家作为研究现代英诗的一个起点和做英诗翻译练习的一个对象。记得那时国内对叶芝的译介尚极少,好象只有袁可嘉先生等的几首译诗问世。

叶芝风格典雅,喜用古奥和含义模糊抽象的词语。译文的风格当然反映译者写作的措辞习惯,但我在风格上也有意识地向原文平行靠近。

叶芝的句法复杂,但又与韵律体式巧妙地重合一致;译文首先要把逻辑关系捋顺,然后依据汉语的韵律重新安排分行和押韵,的确很难讨巧。

有论者说:翻译水平的高低,归根结底决定于译者的能力大小。诚哉斯言。这能力应该是综合的,不仅包括两种语言的知识和训练,还包括各方面的素养和翻译实践经验。还要有自我批判的能力;能够自行发现和改正错误,就说明自己的综合能力提高了,用叶芝的话讲,起码是智慧“随年岁长进”了。此外,还有翻译方针的作用。译者是以忠实于原文为第一原则呢,还是不顾原文,而以译文的华美,甚至超越原文为目的呢?方针指向不同,结果就可能不同。故我在实在无法照顾韵律的时候,决不轻易以辞害义,只好暂时依义译出而已。
努力后仍达不到要求,只能怪自己功力不济,除了态度不够认真,偶有疏忽之外,再无别的借口。

叶芝在《假如我二十四岁》一文中自称年轻时有三大兴趣,其一在于民族主义,其二在于诗歌,其三在于哲学。似乎这些兴趣在他一生中从未减退,而是互相交织、融合,最终被“锤炼统一”,形成体系。而他的全部作品就是他追求自我完善的一生的象征,也是他创造的个人神话的结集。

他想做爱尔兰的维克多·雨果,用诗来赞美爱尔兰古代的英雄和相关的地方,以唤起当代人的自豪感。

按照叶芝的标准,一位天才诗人应当是读众趣味乃至生活方式的创造者,而非迎合者。他就是这样一位喜开风气,敢为天下先,而且颇有预知能力的人。

叶芝出生于都柏林一个画家家庭。祖上是信奉新教的英格兰移民。他在英国伦敦上过四五年小学;中学毕业后,不考大学,而是在都柏林上了两年艺术学校。在校期间开始痴迷诗歌和各种秘法。其后,他决定献身艺术,毕生写作,而不从事任何以谋生为目的的职业。

起初,我发现许多诗作措词古奥、句法曲折,而那么多的凯尔特和神秘法术典故更是令人费解。为掌握诗人真意,我决定诉诸翻译。到了大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已经翻译了近百首叶芝诗作。在这一初步工作的基础上,我还撰写了一篇题为《浅论叶芝》的论文,并在一次学术会议上作为惟一的本科生代表宣读了。

我的研究逐渐加深着我对叶芝其人其作的理解,不时帮助我从翻译中减少着错误。

较诸前几次较为仓促的小修小改,这次的修订应当有质的改进。首先,我按照丛书规格要求,从“全集”中甄选了相当数量的译诗,取舍标准是译文的质量,而非原作的重要性。其次,我对照原文逐首逐字逐句地修改所选译文,实在不能满意的就只好放弃。

语言略带爱尔兰英语特色;措词稍显古旧,但极精当;句法与音律配合得恰到好处,节奏却灵活多变,不拘一格。相形之下,拙译左支右绌,顾此失彼,尤其是句法与音律的配合,绝难做到像原作那样天衣无缝。尽管如此,我还是尽现有能力改正了旧译中以前失察的理解错误,删减了可有可无的冗词赘语,调整了不够严整的音韵形式,并且据研究所得添加了一些新的注释。但愿修订后的译文读起来少些乖舛,多些凝练与和谐。


《两个月以前或以前更久》

两个月以前或以前更久
我写给你一封长信,淑女,
它走丢或者恼了您,也许,
现在我想要知道是与否。

那时王座上垂死的夏季
悄然寂然在歌声中枯萎;
现在冬季的箭矢飞呀,飞,
秋季的黄叶已飘然落地。

风华正茂的可怜诗人啊,
长夏里踏着荒凉的歌路,
在某个新来者唇上醒寤:
“一个可怜人曾住此,死啦。”

假如红唇上仿佛花楸果
在空闲时间令我们欣喜,
不挂上一丝半点的笑意,
那我们怎会一里里跋涉?

所以当然我将会知道喽
我的信落得的下场,淑女,
它走丢或者恼了您,也许,
一个月以前或以前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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