荟炉

荟 炉

文/王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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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快十二时，正想歇气电话响了。

张薇不比别人，每天办公室总忙，难得余暇。窗外天蓝蓝的，几片白云懒散地飘在天上,像茂盛生长的树林，像开得烂漫的山花，又像老虎嘴张得狰狞可怕。白云以蓝天依托多自由啊,这就是生活，张薇好生羡慕，不由感叹起来。此时的电话来得真不是时候，破坏张薇的好心情。

电话是市局干部处周处长打来的，通知下午开会。事情来得突然，紧急。分局到市局有一个多小时车程呢。通常会议提前一两天通知，这样急连想的功夫都没留，张薇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有些慌乱，心蹦蹦跳。不知道会议通知这么晚，是市局有意这样安排的。

张薇当人事科副科长时间很短，不到半年。刚到人事科那会儿，很多过去相识和不交往的同事，都来祝贺，套近乎，张薇应酬反感，纳闷。这些人太世俗了，不就是副科长，这位置那么重要吗。后来才明白，人事工作有两项是每个人都关注的。一是调资，不光增加工资，主要是脸上有光，当然不是人人普调那种，就是有一定比例部分人调。二是提拔，官升一级比想调薪资的人还多，可能有人做梦都想。眼下，周处长打来电话就是关于提拔局级干部的事。这是多少人关心的！干部提拔牵动人的敏感神经，要是现在局办公楼的人知道消息，人事科办公室不堆满人才怪。

张薇站起身上五楼打字室取传真。打字员出门下楼吃饭，看张薇歉意的笑容，返身进屋拿出传真件。张薇朝谭局长办公室走去，脑子想该怎样汇报。

谭局长办公室在四楼拐角处，对门是厕所。老局长——党组书记吴乾勑离位没搬出局长办公室，只好将原是局办公室的杂物间，临时腾出没有装修作谭局长的办公室，然后把“局长办公室”牌挂上。敲门，听到“请进”，走进，谭局长还在审批文件，头没抬，听脚步声知道谁进来了，问，有事吗？张薇递上传真。

通知：定于今日下午两时，在市局办公楼八楼大会议室召开各县局直属分局领导会议，参加人员：各局长、人事科长两人。

完了。谭局长皱着眉抬起头，冷峻目光变得温柔起来，问：会议什么内容？张薇说，周处长电话中说，关于局级干部提拔的事。张薇怯生地望着。谭局长手里拿着传真，沉思一会，说，叫办公室备车，吃过饭，我们两人参加，暂不对外讲。张薇心放下，出门安排去了。

张薇有顾虑，这次重要会议科里谁去参加的问题。人事科就两人，没有科长都是副科长，谁去都合适。另一副科长是局里有名的 “一枝花”，大家都这么叫，以至于局机关里一时叫不出名来的大有人在。人工作不出力，花絮不少，背地里有人说是局里的“四大美女”。这名不好听，一枝花乐意。张薇在科里主持工作很为难，一枝花不听工作安排。仗着背后有人，总朝张薇翻白眼，完全把她的话当屁放，还明里暗里出言语。所以，往往碰到重要会议，重要事情，张薇都谨慎地请示汇报，不越俎代庖。这一点谭局长批评过，工作不大胆。另一位领导吴书记喜欢张薇这种风格，认为谦虚含蓄，心中有领导。

当初张薇调到这个市城区直属分局，把家乡山竹县局的人羡慕死了。直属分局在大城市里，工资高，一年比县局的人多一万多。有人说张薇父亲一定烧了高香。张薇父亲是山竹县局的。张薇只在基层所呆了一年，因会写文章被调到局办公室负责专职信息工作。工作三年成绩卓著。连续三年在市局系统三十多个县局直属分局的信息年度工作总结中，获总分排名前五名，每年都有文章被国家级层面的单位采用。上半年谭局长从祝山县局调任局长，通过短暂接触了解，认为张薇不单能写文章，思想素质好，工作原则性强，力主提拔张薇到人事科任副科长，以副代正。

没想这样，张薇与新老局长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