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和地同她说话,她也不露声色地回答。后来,她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就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也是可以看得见的。
“安琪尔!”她喊了一声就住口了,伸出手指轻轻地去摸他,轻得就像一阵微风,仿佛她不敢相信这个曾经爱过她的人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她的眼睛是明亮的,她灰白的脸颊还是像往日那样丰润饱满,不过半干的眼泪已经在那儿留下了闪亮的痕迹;她那往常丰满成熟的嘴唇,几乎和她的脸颊一样苍白。尽管她仍然还活着,但是在她内心悲伤的重压之下,她的生命的搏动时断时续,只要稍微再加一点压力,她就会真正地病倒了,她的富有特点的眼睛就要失去光彩,她的嘴唇就要消瘦了。
他带着哀求的神情看着她,仿佛他情愿从她的嘴里听到一句谎话,尽管明知道那是谎话,他还是希望借助诡辩的巧妙,把那句谎话当作有用的真话。
我放弃了所有的野心,不娶一个有社会地位、有财富、有教养的妻子,我想我就可以得到一个娇艳美丽、朴素纯洁的妻子了。
“要是你不生我的气,我就告诉你!”她退缩着说。“用捆我箱子的绳子。可是后来我——我又放弃了!我害怕你会担上谋杀的罪名。” 没有想到的这段供词是逼出来的,不是她自动说的,这显然使他感到震惊。我完全是为你着想啊——我想这样你就可以摆脱我,得到自由,但是又不会落下离婚的骂名。要是为了我,我做梦也不会想到那个呀。他们都在同一边一起坐下来,这样可以避免他们的目光相遇。她低声说,用的是可怜的自嘲口气。
安琪尔温柔而富有热情,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却隐藏着一块坚硬的逻辑沉淀,就像是松软的土壤里埋着的金属矿床,无论什么东西要穿过去,都得折断尖刃。
【我的书评】
作为男孩这种的确难接受,但是对象如果是苔丝,我可以。
在这股浪潮里面,其实还是有一股同情的暗流。她对他那样忠心耿耿,简直让人感到可怜。
有多少次他快活地说,她的嘴唇,她的呼吸,就像赖以为生的黄油、鸡蛋、牛奶、蜂蜜的味道一样,他可以从那儿得到滋养。他出门走了,在去磨坊的路上站了一会儿,心里只后悔没有对她更温柔些,至少没有吻她一次。
他生活在瘫痪的行动中,正在努力想出一个行动汁划。她恐惧地发现,他的外表是那样温柔,心里头却是那样地坚定。他这种坚定的态度的确太残酷了。
又这样强烈地燃烧起来,使她在心里头悄悄生出来一些幻象,只要亲密地生活在一起,时间长了,就能消除他的冷淡,推翻他的判断。
克莱尔是一个异常敏感的人,天生有一种自我争论的脾性。克莱尔的爱情毫无疑问过于空灵,所以才出了错误,也过于空想,所以才不切实际。不在他的面前,他可以创造出一个理想的人来,从而把真实的缺点消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