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蛮的天真

清晨,和孩子们一起读诗。

读到杜甫的《绝句》: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今春看又过,何日是归年。

那春江与白鸥,那青翠欲滴的山,那欲燃的野花,以及“何日是归年”的感慨,是一种“情感的支点”。春归人未归,沉沉伤感、缕缕分愁。公元764年杜甫的在乎,依然是我们的在乎;归期依然激烈,依然温柔。

中午,和孩子们进入“快乐读书吧”。

我们一起读《没头脑和不高兴》,他们一边读一边笑,开心得不得了。大概在“没头脑”和“不高兴”身上,孩子们完全拆去了围墙,似乎在前往一个无限自由、无限包容的地方。

这是一个愉悦的过程,也是一个发现自己的过程。

我也很开心,因为“没头脑”和“不高兴”这两个小家伙,让我和孩子们有了更加深厚和坚固的缔结。故事清浅,有点像锚,吸引我们义无反顾地扎进水里。

水到底有多深呢?取决于故事的向心力。

其实,共读的本质就是自我释放的过程。这样的时刻,我们不再从东到西,疲于奔命。是不是有一簇念想、一种寄托与一个彼岸呢?不需要真正的交锋,不需要匆忙赶往人人趋之若鹜的结局。

只是纯粹的、没有杂质的,享受阅读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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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编语文教材二年级上册《语文园地一》“字词句运用”中,有一组词义比较:迎上去——追上去。我觉得很有意思,“迎上去”是打开内心明亮的小径,舒展全身纤细的神经,化作平凡与勇气;“追上去”是看见对手的强大拼命向前,但挣不脱外在的符号和标签。

不喜追赶,不喜锁链,只把书当成对自己的了解。或者有一种奢望,为孩子今后的成长和改变提供某种契机,而所谓思想总会在转弯处不经意地现身。

晚上,读张悦然《顿悟的时刻》:“有一种小说,即便什么也没有发生,人物不曾行动,只是站在原地,依然显现出巨大的张力。”我想,这是由于特殊的人物关系所形成的图形,本身就蕴藏着无穷的能量。

教室里的老师、孩子、书本,在面对彼此的时候,是不是也如此单一和纯粹,抑或更加绝对和彻底呢?我喜欢这种荒蛮的天真,可惜的是,我们常常一边探寻,一边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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