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布莉卡《小雅·正月》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一首诗。这是一位忧国忧民、愤世嫉俗的周大夫创作的怨刺周幽王的诗歌。此诗表现了末世昏君、得志小人和广大人民三种人的心态，道出了乱世人民的不幸。全诗十三章，前八章每章八句，后五章每章六句，通篇以诗人忧伤、孤独、愤懑的情绪为主线，并不断地强化忧伤情绪，格调哀婉沉郁，情感跌宕起伏，结构首尾贯串，一气呵成。
正月[1]
正月繁霜，
我心忧伤。
民之讹言[2]，
亦孔[3]之将[4]。
念我独兮，
忧心京京[5]。
哀我小心，
癙[6]忧以痒。
父母生我，
胡俾我瘉。
不自我先，
不自我后。
好言自口，
莠言[7]自口。
忧心愈愈[8]，
是以有侮。
忧心惸惸[9]，
念我无禄[10]。
民之无辜，
并其臣仆。
哀我人斯，
于何从禄？
瞻乌爰止，
于谁之屋？
瞻彼中林，
侯[11]薪侯蒸。
民今方殆，
视天梦梦[12]。
既克有定，
靡人弗胜。
有皇[13]上帝，
伊谁云憎？
谓山盖[14]卑，
为冈[15]为陵。
民之讹言，
宁[16]莫之惩。
召彼故老，
讯之占梦。
具曰予圣，
谁知乌之雌雄！
谓天盖高？
不敢不局[17]。
谓地盖厚？
不敢不蹐[18]。
维号斯言，
有伦有脊[19]。
哀今之人，
胡为虺蜴。
瞻彼阪田[20]，
有菀其特。
天之扤[21]我，
如不我克[22]。
彼[23]求我则，
如不我得。
执我仇仇[24]，
亦不我力。
心之忧矣，
如或结之。
今兹之正[25]，
胡然厉[26]矣？
燎[27]之方扬，
宁或灭之？
赫赫宗周[28]，
褒姒灭之！
终[29]其永怀[30]，
又窘阴雨。
其车既载，
乃弃尔辅。
载输[31]尔载，
将[32]伯助予！
无弃尔辅，
员[33]于尔辐。
屡顾尔仆，
不输尔载。
终逾绝险，
曾是不意！
鱼在于沼，
亦匪克乐。
潜虽伏矣，
亦孔之炤[34]。
忧心惨惨，
念国之为虐。
彼有旨酒，
又有嘉肴。
洽比[35]其邻，
昏姻孔云[36]。
念我独兮，
忧心慇慇。
佌佌[37]彼有屋，
蔌蔌[38]方有毂。
民今之无禄，
天夭[39]是栋。
哿[40]矣富人，
哀此惸独。
四月里来霜露重，
我心实在很忧伤。
由此引起的谣言，
已经一发不可收。
想到只有我担忧，
心里更是不好受。
可怜心细忧愁多，
心情不悦身受伤。
父母既然生下我，
为何又要遭此祸。
来得不早也不晚，
正好由我来承受。
好言出自人之口，
坏话也出自人口。
心中忧愁似患病，
由此招来人欺侮。
我的心里很孤独，
想来确是我不幸。
百姓实在很无辜，
要被抓去充奴仆。
这些人们真可怜，
怎样才能得安生？
快看有群乌鸦来，
它要飞向谁的屋？
你且看那树林中，
全都成了细柴草。
民众今日陷危困，
心恨老天眼不睁。
等到老天醒过来，
没人能把它战胜。
请问尊贵的上帝，
谁是祸首最可憎？
谁说高山已不高，
谁说山脊成丘陵。
民间流行的谣言，
竟然总是不能禁。
快把元老召集来，
又请占卜来解梦。
谁都自称是高手，
怎能分出雌与雄！
谁人说天高又高？
还是不敢不弯腰。
谁人说地十分厚？
还是只能小步走。
应该大声宣此言，
以此教人学道理。
可怜今天的民众，
就像虺蜴东西逃。
看那远处的山坡，
草儿茂盛苗独特。
上天把我使劲摇，
唯恐未将我压倒。
周王想要征用我，
似乎很怕得不到。
结果待我很冷淡，
我要出力他不要。
我的心里忧愁，
就像纠缠不解。
如今这个朝政，
为何如此糟糕？
田火刚刚燃起，
难道就要熄灭？
堂堂一个镐京，
竟然灭于褒姒！
我总如此忧愁，
连连遭遇阴雨。
把车装得满满，
却把夹板丢掉。
等到货物坠落，
才有辅佐需要。
不要丢掉了夹板，
它能使你车子牢。
常常照顾赶车人，
货物才能保存好。
这样就能渡过难关，
这个道理你没想到。
鱼儿遨游在池沼，
但它未必很快乐。
有时会藏在深渊，
可能也被人看到。
神情不安心惶惶，
国之残暴不能忘。
他家备有美酒，
又有美味佳肴。
常和邻居往来，
又和亲戚交好。
想到我的孤单，
真是忧心难熬。
小人也有房屋，
丑人也有干粮。
百姓却无收入，
上天降的灾殃。
富人过得欢快，
苦人只有哀伤。
注释：
[1] 正月：夏历四月。
[2] 讹言：谣言。
[3] 孔：甚。
[4] 将：大。
[5] 京京：忧不能止。
[6] 癙（shǔ）：痒。
[7] 莠言：丑话。
[8] 愈愈：犹“瘐瘐（yǔ yǔ）”，病。
[9] 惸惸：孤独的样子。
[10] 无禄：不幸。
[11] 侯：犹“维”。
[12] 梦梦：不明。
[13] 有皇：犹“皇皇”，大。
[14] 盖：读为“盍”，犹“何”。下同。
[15] 冈：山脊。
[16] 宁：乃。
[17] 局：或作“跼（jú）”，屈曲不伸。
[18] 蹐（jí）：小步。
[19] 伦：理。脊，引作“迹”，道理。
[20] 阪田：山坡上的田。
[21] 扤（wù）：摇动。
[22] 克：制胜。
[23] 彼：指周王。
[24] 仇仇：缓持。
[25] 正：政。
[26] 厉：恶。
[27] 燎：放火烧草木。
[28] 宗周：指镐京。
[29] 终：既。
[30] 永怀：长忧。
[31] 输：堕。
[32] 将（qiāng）：请。
[33] 员：增益，加大。
[34] 炤（zhāo）：明白。
[35] 比：亲近。
[36] 云：周旋。
[37] 佌佌（cǐ cǐ）：小。
[38] 蔌蔌（sù sù）：陋貌。
[39] 夭：灾祸。
[40] 哿（gě）：喜乐。
Lamentation[1]
In frosty moon
My heart is grieved.
Rumors spread soon
Can’t be believed.
I stand alone;
My grief won’t go.
With cares I groan
And ill I grow.
Why wasn’t I born
Before or after?
I sufer scorn
From people’s laughter.
Good words or bad
Are what they say.
My heart feels sad,
Filled with dismay.
My heart feels grieved;
Unlucky am I.
People deceived,
Slaves and maids cry.
Alas for me!
Can I be blest?
The crow I see,
Where can it rest?
See in the wood
Branch large or small.
For livelihood
We sufer all.
Dark is the sky.
Who’ll make it clear?
Heavens on high
Cause hate and fear.
The hills said low
Are mountains high.
Why don’t we go
Against the lie?
About our dream,
What do they know?
Though wise they seem
They can’t tell male
From female crow.
To what avail?
High are the skies;
Down I must bow.
Thick the earth lies;
I must walk slow.
Though what I say
Has no mistakes,
Men of today
Bite me like snakes.
See rugged field
Where lush grows grain.
How can I yield
To might and main?
I was sought after
But couldn’t be got.
With pride and laughter
They use me not.
Laden with cares,
My heart seems bound.
The state afairs
In woe are drowned.
The flames though high
May be put out.
The world’s lost by
Fair Lady Bao.
Long grieved my heart,
I meet hard rain.
Loaded your cart,
No wheels remain.
O’erturned ’twill lie;
For help you’d cry.
Keep your wheel-aid
And spoke well-made.
Show oft concern
For driver good
Lest he o’erturn
Your cart of wood.
You may get o’er
Difficulties,
But not before
You thought of this.
Fish in the pool
Knows no delight.
Deep in water cool
They’re still in sight.
Saddened, I hate
Evils of the state.
They have’ wine sweet
And viands good,
So they can treat
Their kin and neighborhood.
In loneliness I feel distress.
The poor have houses small;
Their food is coarse.
Woes on them fall;
They’ve no resource.
Happy the rich class;
But the poor, alas!
[1] This was a lamentation over the miseries of the kingdom caused by King You’s employ ment of worthless men and his indulgence of his favorite Lady Shi of Ba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