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布莉卡谷风[1]
习习谷风，
以阴以雨。
黾勉[2]同心，
不宜有怒。
采葑采菲，
无以下体？
德音莫违，
及尔同死。
行道迟迟，
中心有违。
不远伊迩，
薄送我畿[3]。
谁谓荼苦，
其甘如荠。
宴尔新昏，
如兄如弟。
泾以渭浊，
湜湜[4]其沚。
宴尔新昏，
不我屑以。
毋逝我梁，
毋发我笱。
我躬不阅，
遑[5]恤[6]我后？
就其深矣，
方[7]之舟之。
就其浅矣，
泳之游之。
何有何亡，
黾勉求之。
凡民[8]有丧，
匍匐救之。
不我能慉[9]，
反以我为雠。
既阻[10]我德[11]，
贾[12]用[13]不售[14]。
昔育[15]恐育鞫[16]，
及尔颠覆。
既生既育，
比予于毒。
我有旨蓄，
亦以御冬。
宴尔新昏，
以我御穷。
有洸有溃[17]，
既诒我肄[18]。
不念昔者，
伊余来塈[19]。
呼呼吹来山谷风，
又是阴天又是雨。
同心合意过日子，
不要对我发脾气。
采了萝卜和蔓菁，
为何根茎全抛弃？
往日恩情休忘记，
说好到死不分离。
踏上去路慢腾腾，
心里有恨难移步。
只是几步不算远，
只望送我到门坎。
谁说荼菜味道苦，
它的味比荠菜甜。
你的新婚多快乐，
好比亲兄和亲弟。
泾水因为渭水浑，
泾水停下也能清。
你的新婚多快乐，
不屑跟我再亲近。
不要放开我鱼梁，
不要打开我鱼筐。
自己尚且不能容，
身后事儿何暇想？
河水深了，
用船用筏来渡它。
河水浅了，
浮着游着来渡它。
往日家产有或无，
尽心尽力去操持。
左邻右舍有急难，
奔走扶助不拖延。
不再爱我未不恕，
反而把我当仇人。
一片好心被你拒，
好似卖不出的货物。
从前日子太潦倒，
相互扶持已度过。
现在生活更好转，
却把我比大毒虫。
我有干菜和腌菜，
可以用来过冬天。
你们新婚很快乐，
用我来抵御困穷。
又是动粗又发怒，
全家数我最辛苦。
从前恩情你不念，
我新来时亦爱浓。
注释：
[1] 谷风：从山谷吹来的风。
[2] 黾（mǐn）勉：辛勤功劳。
[3] 畿：门坎。
[4] 湜湜（shí shí）：水清澈见底。
[5] 遑：哪有空闲。
[6] 恤：忧念。
[7] 方：用筏子渡河。
[8] 民：左邻右舍的人。
[9] 慉（xù）：爱。
[10] 阻：非难，拒绝。
[11] 德：德惠，情意。
[12] 贾：卖。
[13] 用：中用的货物。
[14] 不售：卖不出去。
[15] 育：生活。
[16] 鞠：贫困潦倒。
[17] 洸、溃：原指水激荡的样子，喻指人发怒动粗的样子。
[18] 肄：辛苦的事情。
[19] 塈（xì）：爱。
A Rejected Wife[1]
Gently blows eastern breeze
With rain ‘neath cloudy skies.
Let’s set our mind to please
And let no anger rise!
Who gathers plants to eat
Should keep the root in view.
Do not forget what’s meet
And me who’d die with you!
Slowly I go my way;
My heart feels sad and cold.
You go as far to say
Goodbye as the threshold.
Is lettuce bitter? Nay,
To me it seems e’en sweet.
Feasting on wedding day,
You two looks as brothers meet.
The by-stream is not clear,
Still we can see its bed.
Feasting your new wife dear,
You treat the old as dead.
Do not approach my dam,
Nor move my net away!
Rejected as I am,
What more have I to say?
When the river was deep,
I crossed by raft or boat;
When ‘t was shallow, I’d keep
Myself aswim or afloat.
I would have spared no breath
To get what we did need;
Wherever I saw death,
I would help with all speed.
You loved me not as mate;
Instead you gave me hell.
My virtue caused you hate
As wares which did not sell.
In days of poverty
Together we shared woe
Now in prosperity
I seem your poison slow.
I’ve vegetables dried
Against the winter cold.
Feast them with your new bride,
Not your former wife old.
You beat and scolded me
And gave me only pain.
The past is gone, I see,
And no love will remain.
[1]This was the plaint of a wife rejected and supplanted by another whom she addressed in lines 5—6 of the 3rd stanza.
